雪山頂上的山藥蛋和草地里的“皮貨”

1949年后曾擔任過蘭州軍區(qū)司令和福州軍區(qū)司令的皮定均（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開始長征時,，才不過16歲。在攀越大巴山前,，班長給了他一個“豬腸子那么大的干糧袋,，一半裝的炒熟的黃豆,，一半裝著剩下來的炒飯?！痹谄ざň磥?，這點東西，還不夠他一頓吃,，可現(xiàn)在卻要做幾百里山路行軍糧食,。人小，不知利害,，肚子一餓,，他便偷偷抓炒黃豆往嘴里喂,。一吃黃豆，口渴起來,，乘班長不注意,，抓一個雪團丟進口里，“用舌頭壓在一邊,，不但不覺得涼,，而且精神煥發(fā)，越走越有勁了,?！辈婚L時間，皮定均攜帶的干糧被偷吃得差不多了,。當副班長檢查他的干糧袋時,，距離他們的目的地還有“兩個七十里”：“小伙，這怎么行呢,，山還沒有到頂,，你的干糧就快吃光了。你不打算過去嗎,！”說完后,，塞給他一個山藥蛋。再三叮囑：“你可要慢慢啃,，不要一口吃光了,。”

干糧不夠,，攀爬寒冷的高山是很危險的,。后來，皮定均不敢輕易動這顆山藥蛋,，肚子餓時只是伸手摸摸,。到山頂，已是夜深,。大家肚子都餓了,，皮定均拿出山藥蛋，讓給同志們,。大家都是用門牙輕輕啃一下,，又還到他手上。在山藥蛋的支持下,，大家度過了這漫漫長夜,。下山后，副班長又掏出最后一個山藥蛋,，讓全班戰(zhàn)士啃,。終于,，這個大家都不肯吃的山藥蛋，又到了最小的戰(zhàn)士皮定均手里,。他推給副班長,，副班長對他說：“小伙，馬上就要投入戰(zhàn)斗了,，你趕快吃了,，鼓足勁消滅敵人！”多年后,，皮定均以《兩個山藥蛋》為題,，寫下紀念文章。他在文章最后說：“這座大巴山,，是我參加二萬五千里長征遇到的第一座高山,，也是我在斗爭道路上所經(jīng)歷的第一道關口?！抢镉形覀兊淖阚E,，那里有我們?nèi)w戰(zhàn)士同艱共苦的友情。這種友情,，就象（像）大巴山一樣,，屹立在我心中?！?/p>

長征中吃皮帶的事,，1949年后曾擔任過成都軍區(qū)副司令的李文清（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在《最后的腳印——記紅二方面軍過草地》文中有確切記述。作者所在的紅二方面軍五師十五團是從甘孜進入草原的,。當時每人帶了半個月左右的糧食（每人每天三四兩計）,。這點糧食，很快就消耗殆盡,。一天,，李文清到師部匯報工作。進了帳篷,，聞到了一股香味,。師長王尚榮（1955年被授予中將，曾擔任過解放軍副總參謀長等職）拉住他：“先別忙匯報,，這里搞了個牦牛腦袋……來！先喝它一碗,?！薄拔医舆^來咕咕一氣就喝了下去。多香呀,！我好像這輩子第一次喝過那么好的湯,?！遥@鍋湯是整個師部喝的,?！贝宋闹幸灿浭隽顺远静莸那樾巍Ｒ驗樗麄兪呛笮l(wèi)部隊,，在草地上連可吃的野菜也幾乎沒有了,。為了活命亂挖，結(jié)果就挖到有毒的草：“有的吃上毒草,，輕的就會四肢抽風,，神經(jīng)失常，口吐白沫,，重的就會喪命,；當時又缺醫(yī)藥，大家圍在一起束手無策,，眼看著自己的戰(zhàn)友倒下去,，喪失了寶貴的生命，心里象（像）刀割一樣難受,?！?/p>

在這種瀕臨危亡的情形下，吃皮帶這種極端行為,，也就容易理解了,。那是快走出草地前的一個星期，因為根本沒有糧食,，前進的速度也“慢得異?？膳拢刻熘荒茏甙死锸??！庇幸惶欤粋€通訊班的小鬼餓得實在不行了,，就把皮帶放在火上燒,，然后用刀子把燒焦的部分刮掉，切一塊嚼一嚼,。雖然苦但是可以吃,。“這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馬上就在全團推廣了,。于是,，槍皮帶，腰皮帶，皮掛包,，只要是皮,，全吃光了?！?/p>

就連牛皮一類平時幾乎不可吃的東西,，長征中獲得也不容易。據(jù)一位名趙連成的紅軍在《咱班的“王政委”》一文中記述,，他們部隊剛進入草原時,，看到了先頭部隊丟下的一堆牛皮，他和另一位戰(zhàn)士把牛皮拉回來,，交給隊長,、指導員。領導將這些牛皮給每人分了兩塊,。大家把小一點的牛皮用棕繩穿起來綁在腳上當鞋子,，大塊些的縫成一個帶尖的帽子戴起來，有人還隨手畫個五角星在上面,。走著走著徹底沒糧了,，這些“皮鞋”“皮帽”，陸續(xù)進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