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鶴在莫高窟工作了60余年,，李波的修復刀也捏了將近30年,。老一輩的修復師們見證了許多歷史節(jié)點,。1997年起，敦煌研究院參與“中國文物古跡保護準則”的制定工作,，那是第一個指導中國文物古跡保護行業(yè)的規(guī)則和標準,。

接力棒傳到年輕人手中，如今是李曉洋從事壁畫修復的第九年,。他所經(jīng)歷的,，是莫高窟“預防性保護時期”，保護者們“通過對文物保存環(huán)境,、條件的合理科學的干預調節(jié),，來達到文物少害病、延年益壽的作用,?！?/p>

李曉洋漸漸發(fā)現(xiàn)，這是個沒有盡頭的行業(yè),?！疤瞥谋诋嫼臀宕谋诋嬘袇^(qū)別，山西的和河北的也不一樣,，像這一次在成都,，和在敦煌就有明顯的不同，成都的濕度特別大,，自然環(huán)境特別不利于泥質文物的保存,。”沒有什么秘訣,，只能不停地思考對策,，解決問題。

正在莫高窟465窟工作的叔叔李波也遇到新的問題,。古代工匠把礦物原料磨成粉,，摻入膠結材料，然后繪制到墻壁上,。李波發(fā)現(xiàn),，和莫高窟的其他洞窟相比，465窟壁畫上的膠含量明顯偏高,，這導致顏料層的起甲病害特別嚴重,，并且起甲部分硬度、脆度很高,。

李波和同事們在無數(shù)次實驗后,，最終決定增加膠結材料的溫度，“使原有材料在新材料溫度的影響下,，達到一定的滲透和軟化,，這個時候回貼失真最小?！?/p>

許多新的技術開始應用在壁畫修復上,。例如在修復中膠結材料的濃度,，過去，修復師憑借經(jīng)驗和感覺來決定,，如今則通過研究設備對壁畫成分,、病害類型和程度、產(chǎn)生機理等進行分析,，然后給出精準的數(shù)據(jù),，從而決定膠結材料的濃度和比例。

“壁畫保護是一門學不完的學問,?！敝钡浆F(xiàn)在，八十多歲的李云鶴都還在學習新的高分子修復材料的使用,。

如今,，開設壁畫修復相關專業(yè)的院校越來越多，每到節(jié)假日,，也有很多年輕人來到莫高窟研學或是從事志愿者工作,，不過，修復師們說,，或許因為工作環(huán)境偏遠,、干燥，或許因為工作性質辛苦,、枯燥,，他們中留下來修壁畫的鳳毛麟角。

“莫高窟的最終結局是不斷損毀,，懷抱琵琶的飛天和斑斕的佛國世界遲早會消失,，我們這些人用畢生的生命所做的一件事就是與毀滅抗爭，讓莫高窟保存得長久一些再長久一些,?！倍鼗脱芯吭好u院長樊錦詩不止一次說起類似的話。

時間是莫高窟最大的敵人,，“與毀滅抗爭”的緊迫感,，漸漸傳遞給莫高窟的保護者們。

去年,，有媒體想要拍“守護者”的故事,，找到了李氏祖孫。短片中,，李曉洋扶著爺爺爬上長長的石階,，站在洞窟門口。

鏡頭搖過沙漠、戈壁,，以及攀滿斷崖的蜂巢般的洞窟,，李曉洋說：“爺爺一輩子都在和風賽跑，他說,，這是一場注定會失敗的比賽,，但我們偏偏要逆天而為。哪怕和風耗盡一輩子,，也要為后人留下不能復制的文明?！?/p>

采寫/新京報記者 王雙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