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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子獵人”離去 給未來留四千萬種子
“鐘胖胖”
鐘揚常年帶著一個厚重的雙肩包去野外。學生趙佳媛說,包里有筆記本電腦,,還有厚厚一大摞稿子,,有時是學生的論文,有時是出版社拜托的翻譯稿,,有時是參加會議的發(fā)言草稿,。
事情太多,他平時衣袋里還裝著很多小紙片,,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一條條待辦事項,,每做掉一項就劃掉。即便如此,,找他開會和討論學術問題的人絡繹不絕,,他也耐心地一一處理好。
每次出差回來,,召集學生開會或制作標本,,同學們都非常開心。因身材較胖,,性格和藹可親,,亦師亦友,大家在背后稱其為“鐘胖胖”,。
他常在飯桌上談自己的故事,,用十分風趣的口吻。西藏大學理學院副院長劉星,、復旦大學教授丁滪都記得,,每次吃飯,都會變成鐘揚的單口相聲,,“他有太多故事了,,讓吃什么都變得不重要了?!?/p>
聽過鐘揚講座的復旦大學博士生小徐表示,,老師善于講課,“講兩個多小時,到結束時,,你還會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
就連考試也很“新奇”,。趙佳媛回憶,,鐘老師為大三學生開設《生物信息學》課,期末考試內容之一就是,,為用來做教材的《簡明生物信息學》挑刺——這本書他是第一作者,。
多名學生介紹,老師“不允許任何一個學生掉隊”,,會根據學生特點“定制”專屬的成長計劃,。
有位學生對科研工作并不十分熱愛,但對國際事務與接待工作特別上心,,鐘揚看在眼里,,每次遇有相關事務都交給他去做,經過幾年培養(yǎng),,該學生博士畢業(yè)后到了丹麥領館工作,。
有位學生熱愛課堂教育,鐘揚便把國際學生課程的教授交給她負責,,經過幾年積淀,,她成了鐘揚國際教學的左膀右臂,畢業(yè)后如愿到復旦附中國際部任職,。
紅樹林與博士生
上海浦東南匯東灘濕地附近,,一塊十畝大小的田地里,種著一片樹苗,。這是鐘揚培植的紅樹樹苗,,最早一批是9年前種下的。
當時,,中國自然分布的紅樹林所能達到的最高維度,,在福建;人工栽種的紅樹林,,緯度最高的在溫州,。
“既然沒人嘗試種過,怎么知道在上海種不活呢,?”鐘揚申報在上海種植紅樹林這一課題,。
其他植物學專家均持否定態(tài)度,認為這根本不可能,。鐘揚仍堅持一試,。他在研究中了解到,,上海歷史上曾有過紅樹林,二十幾萬年前的化石就是證據,。他也堅信植物自身對環(huán)境有很強的適應性,。比如,小麥最早起源于中東,,但已在世界各地廣泛種植,。
最終,課題組經多次研究,、實驗,,克服上海溫度、鹽度方面的限制,,紅樹林不斷適應周圍環(huán)境,,開始生長。
西藏大學教授拉瓊評價鐘揚“是個敢想敢做的人”,。
2010年,鐘揚成為第六批援藏干部,。3年援藏結束,,他又申請繼續(xù)留任,先后擔任西藏大學理學院副院長,、西藏大學校長助理等,。
鐘揚曾說,西藏大學的植物學博士點不批下來,,自己就不離開,。那時學校理科碩士點一個都沒有,植物學專業(yè)沒有教授,,也沒有一位老師有博士學位,。拉瓊以為那是大話。
但在鐘揚及學校師生努力下,,2011年,,西藏大學植物學一級學科碩士學位授予點獲得批準;2013年,,西藏大學生態(tài)學一級學科博士學位授予點獲得批準,,填補了西藏高等教育史的空白。
如今,,西藏大學的植物學研究已初具規(guī)模,,擁有了植物學博士生導師1名,副教授4名,,講師5名,,而且大多數老師都具備國外學習和研究工作經歷。
拉瓊稱,忙的時候,,鐘揚常常上一個星期還在西藏,,下個星期便到了上海。拉瓊曾勸過鐘揚,,工作節(jié)奏不要這么緊,。鐘揚則幽默地回答:“玩的就是心跳嘛?!?/p>
“種子獵人”
鐘揚幾乎一輩子都在收集種子,,常年在海拔幾千米的山間奔波。
16年前,,鐘揚在工作中發(fā)現,,我國生物多樣性排名倒數第一、倒數第二的上海和北京,,集中了約50%的相關人才,,而排名前列的西藏卻很少,“青藏高原有2000種特有植物,,那是每個植物學家都應該去的地方,。”
2001年,,鐘揚踏上青藏高原,,做的第一件事是收集種子。
這片高原上,,有近6000個能結種子的高等植物物種,,占全國的18%,數量大,,質量也非常好,。“非常糟糕的是,,由于全球環(huán)境的破壞,,人類活動的劇烈,在了解和知道它能否被利用前,,很多種子就已經沒有了,。”鐘揚曾倍感惋惜,。
有次,,鐘揚發(fā)現一種桃核光滑的毛桃,就在高原上釆摘了8000顆,。為了不損壞種子,,他發(fā)動全課題組老師,、學生啃毛桃,刷干凈,、擦干,、晾干后,再送入種子庫,,篩選出5000個封到瓶子里,。
那年夏天,他做了500個這樣的樣本,。在青藏高原上完成這些事,,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援藏干部,、如今為西藏大學副校長的楊丹說,,高原上需要不停地快速呼吸,不能多動,,甚至走幾步都會喘不上氣來,。他的心跳每分鐘多了20多下,同批隊員中,,有人已憋得“心臟肥大”,。
西藏生態(tài)環(huán)境孕育了特有的生物資源,從海拔2000米一直到6000多米,,都有植被分布。它們不僅可做藥物,,分布規(guī)律還體現植物適應環(huán)境的進化過程——越是氣候條件惡劣的地方,,越是有研究的價值。
“為收集這些植物的樣本,、種子,,老師常出沒無人區(qū),也常在海拔5000米的野外采樣”,。鐘揚的學生朱彬說,,高原反應令老師血壓高,頭疼欲裂,,身體綿軟,,但他依然勤勤懇懇,堅持早出晚歸,,從不懈怠,。
劉星記得,鐘揚對收集種子這事總輕描淡寫:“我只是想摸清我們的家底,,總得有人知道有多少種子,,它們在哪里,。”鐘揚覺得,,幾百年后,,這些種子會給無數人帶來希望。
編輯:周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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