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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永砅:黃藥師和他的桃花島





與那些醉心于名利場的藝術家相比,,黃永砅顯得似乎有些與這個群體格格不入,,他更像是藝術圈的“黃藥師”,,不怒而威。黃藥師,,又名“黃老邪”,,是金庸筆下“正中帶有七分邪,邪中帶有三分正”的人物,,是“桃花島”的島主,,亦是桃花島派武學創(chuàng)始人。“桃花影落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簫”是他一生武功的寫照,,武功造詣非凡,已臻化境,,為金庸小說中武功絕頂?shù)母呤种?。黃藥師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琴棋書畫,,甚至農田水利,、經濟兵略等亦無一不曉,無一不精,。個性離經叛道,,狂傲不羈。性情孤僻,,行動怪異,,身形飄忽,有如鬼魅,。如果按照武俠小說的定位,,黃永砅絕對算得上是怪俠。他不喜歡推杯換盞,,不喜歡解讀自己,,不喜歡按牌理出牌,只喜歡在“桃花島”上與自己交鋒,。


楔子
1986年,,32歲的黃永砅與朋友創(chuàng)立“廈門達達”藝術小組,該時期他創(chuàng)作了著名行為藝術有“洗衣機作品”和“帶四個輪子的大轉盤”,。藝術家邱志杰曾不止一次表示過黃永砅和“廈門達達”對自己的影響有多重要,,黃永砅的影響力以及藝術主張可見一斑。
1989年,,“大地魔術師”(Les Magiciens de la terre)在法國巴黎蓬皮杜藝術中心(Centre National d‘art et de Culture Georges Pompidou)舉辦,,這是一個劃時代的展覽,。這場展覽匯集了來自全世界各地的100位藝術家,其中有大師,,也有初生牛犢的年輕藝術家,,黃永砅正是鋒芒畢露之時。參與此展,,源于藝術評論家費大為,。當時,費大為向法國策展人馬爾丹(Jean Hubert Martin)推薦了黃永砯,、顧德新,、楊詰蒼。黃永砅在當?shù)刭I了很多中文報紙,,用洗衣機洗爛之后做成一個烏龜形狀的墳墓,,烏龜是長壽的,而墳墓卻與死亡有關,,所以這個作品隱喻了文化在不斷地死亡又不斷地永生,。在費大為看來,黃永砅這個作品在“大地魔術師”上引發(fā)的影響與爭議是巨大的,。
如策展人侯瀚如所言:“過去二十年間,,動物成了黃永砅創(chuàng)作里的主要形象;他們被用來象征人類的社會,、文化,、宗教、對峙和談判,。黃永砅從??拢∕ichel Foucault)所提出的知識考古學的角度,通過對古代與現(xiàn)代,、西方和非西方等不同多樣的文化典故和歷史指涉 - 其參考系從神話故事,、宗教文化到歷史敘事,以致國際時事的檢視,, 對他們進行研究與改造,,同時對世界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提出了一個嶄新,、充滿挑釁意味,甚至顛覆性的觀點”,。


蛇杖
1993年,黃永砅在美國俄亥俄州哥倫布市的衛(wèi)克斯那中心(Wexner Center)仔細查看了有關非法中國移民跳船來到美國的故事,,里面有種說法叫做“人蛇”,。這是對非法移民的一種戲稱,,而那些人口販子就被叫做“蛇頭”。這個稱呼當年很流行,,尤其是在福建,,也就是黃永砅的故鄉(xiāng)。于是,,藝術家運用了這種人成為蛇從而“入侵”或者是移居到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圖像,,并將之轉化成他語匯中的一個關鍵要素,并且不斷地對其進行演變,。它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一種更普遍通用的象征,,象征那些受到經濟、社會和地緣政治的緊迫問題驅動而產生的流亡和人類遷徙,。
黃永砅對蛇的圖像進行了許多年的探索,,他于2012年為法國南特(Nantes)創(chuàng)作的《海蛇》(Serpent d’Océan)是《蛇杖》的兄弟版本。展出時長達180米的作品擺放在海灘上,,像是蛇從大海里浮游出來上岸的海蛇,,蛻去了皮膚卻只剩下巨大的骨架。“蛇作為一種動物象征著魔鬼和邪惡,,它也象征著超自然或魔幻的力量,。黃永砅為南特(Nantes)創(chuàng)作的作品不僅僅是一條從海洋來到陸地的蛇,同時還有著很強的地緣政治性移民的意味,。但它的到來最終失去了皮肉而只剩下骨架 - 它就像是在海灘上被發(fā)現(xiàn)的尸體,。與此同時,它仍然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轉變和復活的力量,。”侯瀚如對蛇的理解與黃永砅的動因不謀而合,。

此次,黃永砅在北京紅磚美術館呈現(xiàn)的個展“蛇杖”是其國際巡回展的第二站暨中國首展,,這個展覽是繼2008年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UCCA)個展“占卜者之屋”后,,暌違中國七年來的大型個展。作品《蛇杖》(Bâton Serpent)最初是為位于西方宗教首都羅馬的意大利國立二十一世紀藝術博物館(MAXXI)所構思,。黃永砅通過對猶太教和基督教共同使用的經書《出埃及記》(Exodus)里一則故事 - 關于上帝在帶領人民逃亡,、陷入絕望之中的摩西面前展現(xiàn)它的力量 - 進行一種轉化式的閱讀和呈現(xiàn),同時調動不同的宗教象征符號,,讓它們彼此共存和互動,, 由此勾勒出一幅受宗教沖突驅動的世界圖像。“當摩西帶領族人逃出埃及前往以色列,,在茫茫沙漠之中眾人都感到絕望的時候,,他遇到了上帝,上帝告訴摩西要把他的手杖放到地上,當摩西把手杖放到沙漠上的時候,,它就變成了一條蛇,。這個奇跡在絕望之情最嚴重的時候穩(wěn)固了摩西的信念。這也是神奇的變化的時刻 - 它像是一個圣跡,,一個教化開導的時刻,。黃永砅再一次用到了這個有關骨架的想法 - 這不是一條活生生的蛇,而是從一支手杖到蛇骨架的轉變,,它象征著從廢墟中生發(fā)出的潛力,。他的作品總是存在于中間狀態(tài),它總是處于有潛能的改變之中,。”本次展覽的策展人侯瀚如曾經在一篇訪談中詳細闡釋了“蛇杖”的意義,。




拆解與重塑
紅磚美術館的“蛇杖”展覽中呈現(xiàn)了黃永砅全然不同的嶄新樣貌。這項新計劃包括第一次展覽的幾件核心作品,,并加入其他作品,。黃永砅的焦點不再是宗教對抗,而是將靶子轉移到本土和全球社會權力關系重組的主要動機 - 區(qū)域爭執(zhí),。“分區(qū)”成了使用和改變紅磚美術館的空間結構,,也因此,其文化和隱含意義的新策略,。受到最近關于“防空識別區(qū)”的國際談判的啟發(fā) - 此一事件加劇了全球秩序重組的進程 - 黃永砅將美術館變成一座新的“世界劇場”,,在其中,擬人化的動物以不同形象出現(xiàn) - 只有骨架,、沒有皮肉的蛇,;瘋牛和羊;身首異處的馬,、鳥,、鹿、野豬,、野牛和獅子等等 - 描繪著一幅幅馬戲團,、戰(zhàn)爭、毀滅,、末日和流亡的場景……
這次展覽的作品分成五個區(qū)域,。它們持續(xù)擴張、跨越界限,,入侵他人的領土,。邊界不斷移動,世界版圖被不斷重新繪制,,談判和角力乃不可避免,。我們所有人必須為此提供自己的答案:我們是誰,?我們在哪兒?我們如何與他人共處,?

在當代藝術成為社會討論話題的今天,,黃永砅從未迎合潮流,。從早年對“達達主義”的借鑒到現(xiàn)在自成一派的創(chuàng)作,,藝術家將世界拆解的游刃有余。創(chuàng)作于2012年的作品《比加拉什》(Bugarach)是對瑪雅預言末日說的嘲弄,。比加拉什是法國西南部奧德?。ˋude)的一座小城,被謠傳將是2012年地球末日來臨時唯一能夠幸存的地點,,這一說法吸引了成千上萬的游人,,幾乎將當?shù)財D爆。黃永砅復制了當?shù)氐牟技永卜澹≒ic de Bugarach ),,制造了末日現(xiàn)場,。盤桓在上空的直升飛機,插在山上巨大的盤子,,盤子上散落的動物首級,,四周站立的動物身體,將動物標本身首異處,,無不體現(xiàn)出他對于所謂“方舟”的懷疑論,。黃永砅的詭譎還在于他對于新聞事件的巧妙解構?!堆虻湣肥怯梢蝗貉蛞l(fā)的危機,,它暗諷的是生態(tài)鏈的環(huán)環(huán)相扣與尷尬?;蛟S,,可以理解為一物降一物和一物毀萬物。該作品當年只展出過一次,,此次展覽是18年后的再度展出,。另外,還有關于宗教的作品《轉經筒》和《工地》,,以及《蛇塔》,、《馬戲團》等作品一并亮相紅磚美術館。黃永砅的藝術場域與語境跳脫于人類日常所涉獵的部分,,他擅長用冷峻的方式去旁觀周遭,。走入其充滿隱喻與謎題的展覽空間,觀眾不得不去面對一個由“黃藥師”制造出來的匪夷所思的世界,,去理解且重新定義它,。
編輯:陳佳
關鍵詞:黃永砅 黃藥師 桃花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