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久彌新]

時常想起,，第一次約會

那杯沒泡開的茶

每隔一小時，陳廉方就讓馮端站起來,，在房間里走一走,。“他不想走,，要我陪他才肯走,。”陳廉方說,，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可以用兩句話來概括：“先馮先生起床而起床,，后馮先生睡覺而睡覺?！?/p>

已經(jīng)94歲高齡的馮端院士,，身體有很多毛病。早晨吃第一口飯的時候,，就要吃降血糖藥,，然后是保健品。馮先生聽力下降，每天都要佩戴助聽器,，下樓要坐輪椅,。“他白天要人陪著他,，我就等他睡覺后,，

給他清理助聽器，清洗假牙,，藥要每星期配一次,，提前配好，省得服用的時候手忙腳亂,?！碧鞖馓洌瑑扇艘呀?jīng)很少下樓活動了,，等天氣暖和了,，陳廉方打算陪馮端到南大鼓樓的校園里轉轉，帶點報紙和書,，在校園里曬曬太陽,。

一起走過了62年的歲月，陳廉方回憶兩個人第一次正式相識,，還是在1953年的秋天,。當時為了慶祝蘇聯(lián)的十月革命，南大物理系舉辦文娛活動,。陳廉方的高中同學王業(yè)寧,，也是南大物理系的老師，便把她也帶到了活動的現(xiàn)場,，并介紹與馮端認識,。“其實那次見面,，是業(yè)寧想要撮合我和馮端,，特意安排的?！碑斕斓幕顒?，有人唱歌，有人跳舞,，馮端在打橋牌,，王業(yè)寧就把陳廉方帶到牌桌前，搬了一張椅子放到馮端旁邊,，讓她看他們打牌。“趁著馮端起身打招呼的時候,，業(yè)寧轉身走掉了,，我就坐在馮端身邊聽他叫牌?！?/p>

其實,，兩年前，兩人就曾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全國高等院校進行院系調(diào)整,，南大物理系和金陵大學物理系要合并，兩校的青年教師便組織了一次聯(lián)誼活動,?！澳翘煺桑胰タ赐鯓I(yè)寧,，她就拉著我去參加了聯(lián)誼會,。解放后，穿長袍的男士不多,，那天,，馮端身穿一件深色長袍，戴著一副眼鏡,，溫文爾雅,，與眾不同，他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僅此而已,。”

相識后,，馮端邀請陳廉方到他小粉橋的單身宿舍去玩,。為此，馮端請人事先代為整理了房間,，還特意買了一包水果糖,。“沒有盛放糖果的碟子,，馮先生就把糖果倒在了桌子上,，還為我泡了一杯茶，不過,，因為水不熱,，一直到我走，茶葉都沒泡開,?！碧崞鹉谴蔚囊娒?，陳廉方記憶深刻。她還記得用來泡茶的玻璃杯,，看起來好像是一只磨砂玻璃杯,，后來去宿舍的次數(shù)多了，才了解到,，原來馮端只有一只杯子,，刷牙、喝水,、待客全用它,，而上面的磨砂，只不過是牙膏漬,。

“相看兩不厭”,，這樣的詩句，也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馮端寫給陳廉方的詩中,?！坝惺裁春每吹哪兀俊痹陉惲娇磥?，自己身高1米47,，馮端也不到1米7。但相處久了,，就會發(fā)現(xiàn),，馮先生雖然貌不驚人、不善辭令,，但外拙內(nèi)慧,，不露鋒芒，就像一塊“璞”,，外表粗糙,，內(nèi)心卻是晶瑩剔透的美玉?！拔矣X得用這個字來形容馮先生是最恰當?shù)?。?/p>

馮端院士做科研嚴謹,，為中國凝聚態(tài)物理學的研究做出了重大貢獻,，但在生活上卻不拘小節(jié)，非常隨便,。馮端在小粉橋的宿舍是一間朝北的房間,，沒有取暖設備，冬天非常冷,。一次,，陳廉方去宿舍看馮端,，馮端感冒了就躺在床上?！拔疫@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顧自己,，大冷的天,，他里面就穿了一條絨布睡褲，褲腿還是寬的,，根本不保暖,，他的鞋也不合腳，襪子后面磨出了洞,?！币粋€人的生活太苦了，那就趕快結婚吧,。1955年,，馮端與陳廉方締結良緣。

陳廉方為馮端購買羊毛衫褲,、棉衣,、皮外套，還買了火爐御寒,?！巴奚岬耐戮烷_玩笑說，陳廉方來了以后,，馮端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兩個人的婚禮也特別簡單，沒有什么特別的儀式,，就擺了兩桌酒席,，一桌請了南大物理系的同事朋友，另一桌請了南京市三女中語文組的同事朋友,?！拔覀兗业浆F(xiàn)在，對于一般的習俗,，也并不是那么看重,，三個女兒結婚都沒辦婚禮，我們說不要男方的彩禮,，全是旅行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