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名旅客在飛機上突發(fā)重病之后的遭遇,，讓人無法釋懷。第一時間趕到現(xiàn)場的機組人員和地面救護人員，仿佛聽不見當事人的苦苦哀求,，自顧自地爭執(zhí)誰該抬他下去。急救中心也似忘了爭分奪秒,，涉嫌舍近求遠把病人送往“自家”醫(yī)院,。本該成為社會矚望的機構(gòu)，卻以如此危險的方式,，對待身處危險的人,，像是在每個期待社會溫暖的人心里扎了一根刺。

包括當事人在內(nèi)的許多人,，事后都把焦點放在了改善急救機制方面,，基本忽略了一個更直接的問題：到底是什么蒙住了人的眼睛，讓一連串的環(huán)節(jié)都漠視了面對面的痛苦,？這當然并非社會的道德感已然滑落到了這種程度,，而是從各個角度反思這一事件的人形成了這樣一種固化邏輯：亟須調(diào)整的是機制問題，或者說是被制度固定下來的利益格局，個人的道德感只是次要因素,。這種認知,，即便揭示了某一方面的真相，也是一種遁詞,，就好像人們看待利益的方式,，與道德感無關(guān)似的。

前幾年有部電影叫《在云端》,，表現(xiàn)了這種固化邏輯對人的殺傷力,。影片從一個職業(yè)裁員專家的視角，探討了一個沉重的話題——當人們面臨失業(yè)時,，怎么跟他們說還重要嗎,？有人認為，反正怎么說都是痛,，不如簡化為純粹的利益和效率問題,。因此，以遠程視頻代替面對面溝通,，也不會有更多傷害,。然而，社會如何對待一個陷入困境的人,，不只是經(jīng)濟問題,，還有著倫理上的重要性。倘若一個人被赤裸裸地當成棋盤上隨時可以拿掉的棋子時,，傷害就會穿過具體的人和利益,，升格為倫理層面的焦慮。因為,，面對面的冷漠,，是社會道德的無情銷蝕者，它會像傳染病一樣蔓延,，把人的生存環(huán)境變成一片荒野,。上世紀90年代初有首歌，很敏銳地唱出了這種危害：“不再相信,，相信什么道理,，人們已是如此冷漠?！?/p>

當前社會上有一種傾向,，即不論什么性質(zhì)的矛盾，直接跳到利益沖突的框架來分析,，基本不思考社會基本倫理的正當性,，看似深刻其實很無力,。比如，在冤假錯案背后要挖一個部門利益的坑,，官員腐敗也習(xí)慣性聯(lián)想到工資低的現(xiàn)狀,，甚至連監(jiān)守自盜、吃了原告吃被告這種事,，都只是利益惹的禍,。這些說法隱含著一個潛臺詞：在利益格局變得合理之前，人們“對有關(guān)正義或人性的全部感覺無動于衷”,，這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理解和容忍的,。

然而，利益調(diào)整永遠在路上,。在這個過程中,，如果忘記喚醒人性的力量，缺少道德河床的利益,，就會長出自己的保護殼,。每一個人都被束縛在利益的格子間里動彈不得，改革也就無從談起,。利益和道德感某種程度上的錯位與倒置,，正是當前社會冷漠的一個重要形成機制，也是阻礙改革深入的重要原因,。

通往更美好社會的路上,，道德情操并不是可有可無的角色。改革要讓群眾有更多“獲得感”,，這不只是強調(diào)“最后一公里”的抵達,，還意味著，利益調(diào)整必須沿著社會普遍認可的倫理原則和道德判斷前進,，才能找到正確的方向,。因此，在改革攻堅期,，重申“人是萬物的尺度”，重溫孔子“問人不問馬”的教誨,，并非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而是必不可少的精神。（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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