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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抗戰(zhàn):當兵要當新四軍
開欄的話:今年9月3日是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紀念日,。14年的抗戰(zhàn),,中華民族每一個成員都承受著家國之痛,,都以自己的力量和自己的方式抵抗著侵略者的奴役,。本報從今天開始開設(shè)“我家的抗戰(zhàn)”專欄,,陸續(xù)刊登通過一個個家庭視角,,反映中國人民同仇敵愾抵御侵略的故事,,以此展現(xiàn)中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偉大力量和中華民族不屈的精神,。
父親名叫方策(前排左二),,江蘇高郵人,,新中國成立后任高郵市(縣)文化館長、政協(xié)秘書長,、督學(xué)兼校長等職,,2010年2月去世。
在我們家的玻璃板下還壓著一張父親的照片:挎著盒子槍,,身后站著通信兵,。父親喜歡唱歌,有一首的旋律,,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記得:“屯上的稻子黃又黃,,鬼子下鄉(xiāng)來搶糧、來搶糧……”這首歌的名字叫做《當兵要當新四軍》,。
聽父親說,,我家當年也是殷實人家,,我的曾祖父開藥鋪兼行醫(yī),祖父則是學(xué)校的校長,。父親小時候是穿長袍的,,念過私塾,后來又去念洋學(xué)堂,。老家里下河是美麗,、富饒的魚米之鄉(xiāng)。我們村沿著河流而建,,東邊有一望無際的蘆葦蕩,,老百姓的生活寧靜、安詳,??墒侨毡竟碜觼砹酥螅亦l(xiāng)淪為了人間地獄,。父親很憤慨:這里是中國的土地,,日本軍隊憑什么來殺人、搶東西,、燒房子,!
那年,父親17歲,,與村子里的其他七個男青年同時參加了新四軍,。父親先是當文化教員、在文工團演抗日救亡劇,,但是最終,,他還是拿槍上了戰(zhàn)場。參軍的第二年,,父親加入了共產(chǎn)黨,。
新四軍當時的處境很艱難。并不是人人都有槍,,子彈也不夠用,。可是華東的日軍有十幾個師團,,他們有坦克,、飛機、裝備精良,。“你在電影上看過日本鬼子的鋼盔,,鋼盔不是做樣子的。”父親回憶到,,身邊有個戰(zhàn)友,,在戰(zhàn)壕里頭往上揚了一下,,就中了鬼子的冷槍。那天他老婆正好來部隊看望他,,哭得死去活來,。父親至今記得他的模樣,也記得他老婆,“是鄉(xiāng)下人,,穿件大襟的舊衣裳,。”父親常常嘆息,要是當時他戴的不是軍帽而是鋼盔,,他就不會死。
裝備簡陋的新四軍照樣打勝仗,。就如《新四軍軍歌》所唱的:“揚子江頭淮河之濱,,任我們縱橫的馳騁;深入敵后百戰(zhàn)百勝,,洶涌著殺敵的呼聲,。”淮陰城、寶應(yīng)城,、興化城,、高郵城……一座座被日軍占領(lǐng)的城市,新四軍都拼死奪了回來,。父親說,,真正的戰(zhàn)斗慘烈得很,哪像電影上那樣,,沖鋒號一吹紅旗一舉就勝利了,。但是大家不怕死,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繼續(xù)往上沖,。我們打仗為的是自己的國土自己的家。
抗戰(zhàn)的日子里,,里下河的村莊中流傳著數(shù)不清的傳奇故事,。父親說:老百姓明里暗里幫著新四軍。我們轉(zhuǎn)移的時候,,老鄉(xiāng)都給我們炕鍋巴,、炒焦屑(類似炒面的一種食品),秋天給我們煮芋頭,,冬天為我們烀山芋,,每個人的干糧袋都被塞得滿滿的。我們臨走時也都給老鄉(xiāng)的水缸里挑滿了水,。當然,,最好的報答還是打日本,。里下河是水網(wǎng)地區(qū),蘆葦蕩是殺敵的最好戰(zhàn)場,,水蕩里河港縱橫,,鬼子的汽船進來了根本就摸不清路。而我們新四軍的木船搖的靈活自如,,老百姓自愿給我們當船老大,,中國人哪個不恨鬼子!水路彎彎曲曲,,青青蘆葦是屏障,,我們悄悄地靠上去,手榴彈一扔,,鬼子想逃都逃不了,。
部隊駐扎在湖蕩村的時候,父親認識了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從小隨著外婆住在上海,,“八·一三”之后避難回到了鄉(xiāng)下,誰知日本鬼子又打了過來,。來外婆家說親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大戶人家??墒峭馄畔嘀辛烁赣H,,新四軍抗日保家鄉(xiāng),是靠得住的隊伍,。新四軍的未婚妻,,日本人是不會放過的。訂婚之后,,母親在家鄉(xiāng)就住不下去了,。母親又逃往上海,直到新中國成立以后才回來和父親成了親,。
1943年深秋,,父親在隊伍打散后遭到日寇的搜捕,躲進蘆葦蕩,,在齊腰深的水中泡了幾天幾夜,,凍得渾身青紫。水蕩的葦葉上掛著白霜,,河道里無聲無息,,不見半個人影。父親以為自己已經(jīng)革命到底了。緊急關(guān)頭來了一條船,,船頭上站著兄弟部隊的一位領(lǐng)導(dǎo),,他將我父親救上船,還遞過來半碗冷粥,。上船后父親發(fā)起了高燒,,部隊只能將他留在老鄉(xiāng)家里。道路被鬼子封鎖了,,村里又沒有藥,,是房東大娘日夜守著,她讓父親在嘴里含一片生姜,,待姜味淡了再換一片,,連續(xù)含了幾天幾夜,這才留住了父親的命,。
父親是幸運的,,身邊的戰(zhàn)友犧牲了無數(shù),同村一起參軍的八個人只活下來兩個,。
80多歲時,父親還會時常摸索著自己的“抗戰(zhàn)勝利紀念章”,,用家鄉(xiāng)話唱:“屯上的稻子黃又黃,,鬼子下鄉(xiāng)來搶糧、來搶糧……”
編輯:曾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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